文汇报
2024年8月21日
高峰 龙华医院肿瘤一科主任医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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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来,胰腺癌在我国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均呈上升趋势,病人的整体五年生存率勉强达到10%,“癌王”之说不是妄谈。本文从中医角度谈谈对胰腺癌的认识,希望在胰腺癌防治方面对大众有帮助,也希望能对患者日常调摄有助益。
“吃出来”的胰腺癌?
首先说说胰腺,中医古代典籍中并没有“胰腺”这一脏器,目前大多认为“胰腺”的解剖部位和生理功能近乎中医之脾脏,《释名·释形体》里说“脾,裨也,在胃下,裨助胃气,主化谷也”。中医认为,脾为五脏之一,位在中央,主运化,简单讲,就是脾脏主持人体消化吸收功能,因为消化吸收是人体维持生命的最基本条件,所以古人常称之为“后天之本”。
现代医学认为,胰腺的生理功能主要由内分泌和外分泌两部分组成,内分泌功能主要分泌胰岛素进入血液,调节血糖;外分泌功能主要分泌消化酶进入小肠,用以消化人体饮食摄入的脂肪、蛋白质和淀粉三大物质,也符合中医脾功能主运化的理论认识。
其次,了解一下胰腺癌的发病因素。从流行病学调查而言,胰腺癌发病的最重要危险因素有吸烟和饮食两大因素。吸烟已被公认是多种癌病的危险因素,而大约一半胰腺癌可归因于饮食因素。
就饮食而言,危险因素主要是指肉类,尤其是过度加工的肉类,以及高脂肪高热量饮食的摄入,蔬菜水果的摄入则对胰腺癌发病具有保护作用。从疾病角度而言,慢性胰腺炎、糖尿病、慢性胆囊炎(胆结石)等,是最为常见的胰腺癌发病危险因素,而这些疾病因素的发生,又与我们的饮食习惯密切相关,如暴饮暴食、三餐不规律、饮食结构不均衡等。
所以,我们说,胰腺癌的发生与人们的生活习惯特别是饮食习惯十分相关。故而,戒烟、减少肉类或高脂肪高热量饮食摄入、避免暴饮暴食、规律三餐、增加新鲜蔬菜水果摄入、控制糖尿病等,都会降低胰腺癌发病风险。
从中医角度看,上述危险因素属于中医讲的“饮食不节”、过食“肥甘厚味、炙煿粘腻之品”。此外,如长期思想负担重、精神压力大,闷闷不乐等精神因素,也日益受到大家重视,中医讲“情志内伤”“肝郁气滞”“气机不畅”等,也属于胰腺癌发病过程中的危险因素。
当然,胰腺癌发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原因尚未阐明,机制也十分复杂,这里主要谈谈与每个人日常相关,而且可以通过自己努力予以避免的危险因素。
胰腺癌恶性程度高,治疗难度大,除了其特殊的发病部位和生物学特点外,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很难早期发现。所以建议有上述危险因素存在、年龄40岁以上,均应定期体检,尤其是出现不明原因反复发作的消化不良症状,以及腹痛、乏力、皮肤瘙痒或无明显诱因下的血糖波动,均要谨慎对待。
“食疗”真有用吗?
患病后的日常调摄也十分重要。首先谈谈胰腺癌患病后的饮食问题。
食疗在我国有十分悠久的历史,胰腺癌患病后容易消瘦,或手术后虚弱、化疗出现不良反应时,人们希望通过“食补”来解决康复问题。这里要提醒两点。其一,不良饮食是胰腺癌的发病重要因素之一,特别是患病后,无论手术与否,胰腺及其消化功能本已低下,加之化疗,更会加重消化负担;其二,化疗或放疗后造成的白细胞水平低下、血小板减少,大都是化疗毒性反应和放射线损伤,并非缺乏蛋白等“营养”物质,所以依然要避免高蛋白高热量的“食补”,特别是动物类高蛋白食物如甲鱼、黄鳝,而应适量增加新鲜水果和蔬菜的摄入,后者有助于胃肠功能恢复,从而减轻放化疗毒副反应。
同时我们主张“食不厌精”,希望能做到精心优化饮食结构,特别是对胰头癌术后患者。这类患者的手术治疗往往需要切除部分胃和十二指肠,此区域正是中医中焦脾胃的主要功能区域,即“后天之本”所在,所以术后脾胃运化功能显著减弱,一方面会影响术后康复,一方面也会因为运化不足而影响全身气血和其他脏腑功能,这也是术后病人化疗耐受差和远期生存不理想的重要原因之一。而食物的精心搭配、精细加工是对脾胃虚弱的最好补充,可以说是胰腺癌病人“食补”的真谛所在。
在此过程中,患者也可寻求中医药治疗,这是胰腺癌综合治疗的重要组成,目的在于助力疾病康复,同时增强病人对西医治疗的耐受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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患病后怎么“动”?
患病后如何保持较好的体能状况,也是广为关注的一个问题。
患病后的体能锻炼或维护,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认识。
一是“量入为出”,即以自身饮食营养状况为基础,来衡量锻炼量或日常体能消耗。这一原则适用于术后康复期和放化疗期间,因为脾胃运化弱,过多消耗不能及时得到补充,会加重机体气血不足和脏腑功能虚弱,强调不宜急于求成、过度锻炼,虽然劳累本身不会致病,但久而久之的消耗过度则会致病。
二是“量出以制入”,即以锻炼量和日常体能消耗量来决定饮食摄入。这一原则适用于疾病康复以后,或疾病稳定期,此时脾胃运化功能日益恢复,病人也能基本恢复日常生活,体能消耗相对较大,随之饮食摄入量也有所增加,但此时尤其要注意避免重蹈病前覆辙,依然强调少荤多素,合理饮食,不能过量。“量入为出”和“量出以制入”两者相辅相成,才能达到一个良好的稳态。
综上,体能锻炼和饮食管理的大原则是适可而止。“适可”是指适应自身,而非统一标准。特别针对老年患者,所谓养生、养老、养病,重点在于“养”,不在于追求某一特定目标。所谓“谦受益、满招损”同样适于身体养护。胰腺癌固然恶性程度高,但在具体治疗和康复中,我们争取将不同的问题客观化,做到心里有数,从容面对。